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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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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蒼臉色一凜, 伸手從莫十一手裏接過信件,快速拆開從上掃到下,越往下看臉色越黑。

莫十一問道:“主子, 如何?”

剛才聽到是邊關緊急信件,飛雪並沒有離開也等在了門口,此刻見莫十一詢問, 神情嚴肅也看向莫蒼。

莫蒼臉色陰沈並沒有答話, 把信直接遞給了莫十一示意他自己看。莫十一接過信, 飛雪也湊了上來, 等兩個人把信從頭看到尾, 臉色也同莫蒼一樣黑了下去。

莫十一和飛雪對視一眼,二人面上皆是不解。莫十一問道:“主子,安北將軍重傷昏迷, 莫小將軍失蹤,可如今邊關並無戰事, 究竟是何人所為?”

莫蒼微微搖頭, 低頭沈思。

信上所寫的安北將軍是莫蒼的二叔莫宇成, 而莫小將軍則是安北將軍莫宇成的兒子,莫蒼唯一的堂弟莫珂, 二人一直在邊關鎮守。可如今邊關並無戰事,二人卻在短短幾日之內連番出事。

“主子,看信上的時間,此刻距離二位將軍出事之時,已是四日之後, 也不知道二位將軍現在情況如何!”莫十一問道。

“尚不知,去叫莫九隨我進宮,十一收拾行囊做準備, 稍後去往邊關。”莫蒼伸手按了按眉心,說著站起身來,把信塞進懷裏就往外走。

飛雪跟上問道:“主子,屬下呢?屬下可要隨同您一起去邊關?”

莫蒼腳步不停,一邊走一邊答道:“此事怕是不簡單,最近京城裏也不太平,你留在府裏,以備萬一。”

想到剛出事的皇後娘娘,幾乎又是同時出事的安北將軍和莫小將軍,飛雪凜然應是。

莫蒼快步去了莫夫人的院子,進了門直接揮手打發了丫鬟和婆子出去,也不寒暄直接說道:“母親,我有事同您講。”

一聽莫蒼非常正式地喊了母親,而不是像早上那樣叫他準備聘禮的時候喊的娘,莫夫人心裏一個咯噔。等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,莫夫人走過去把門關了,走回來莫蒼身邊壓低聲音問道:“蒼兒,可是有什麽大事發生?”

“剛才收到邊關加急信件,信上說二叔重傷昏迷,莫珂失蹤。”莫蒼快速地把事情同莫夫人講了。

莫夫人聽了之後低呼一聲,滿臉急色,問了一連串的問題:“這好好的,怎麽就出了這等大事?可如今邊關不是太平的嗎?可知你二叔如何,珂兒可有消息?”

“二叔和珂兒那邊尚不知情況。”莫蒼唇邊現出一抹冷笑:“此事怕是沖著我莫蒼來的,想來也和皇後娘娘那件事情的幕後之人脫不了幹系。母親,我待會兒要進宮見皇上,從宮裏出來之後,我會直接去邊關。”

“蒼兒,非要你親自去不可嗎?”莫夫人拉著莫蒼的胳膊,一臉擔憂地問道。

莫蒼點點頭答道:“是,此事並不簡單。莫珂若是同二叔一樣重傷或者昏迷,都還好辦些,但他卻單單是失蹤了,我擔心後面還有後招等著,必須親自去一趟。”

“這可如何是好?你這剛要去提親呢!”莫夫人一臉愁色坐回椅子上,氣得手握成拳直捶桌子。

想到此事,莫蒼臉色也陰沈如水,沈默了一瞬,說道:“提親一事,只能暫時先放一放,等我回來再說。娘還請先不要同妍兒提起。”

“那是自然的,這事兒只有我和你祖母二人知道。我們先私下裏準備著,等你回來再說。”莫夫人一臉憂愁的說道。母子二人深知這一去怕是危險重重,一切還是等莫蒼回來再議。

想到自己這唯一剩下的兒子好不容易毒解了,還沒在家裏好好呆上幾天,這就又要返回邊關,莫夫人愁容滿面。

莫蒼猜到莫夫人的心思,寬慰道:“娘,這次與往次不同,我現在身體好好的,料理完事情定會早日平安歸來,娘不必過分擔憂。”

莫夫人重重嘆了一口氣,拍了拍莫蒼的手感嘆地說道:“是啊,現在唯一比以前能讓我高興的就是你這身子現在是好了。行了,你要進宮現在就快去吧,早去早回,我這就去給你張羅一些幹糧好在路上吃,這路上還得跑上好幾天。”事到臨頭憂愁也沒用,莫夫人又恢覆了將門主母的風風火火。

莫蒼點點頭,說道:“祖母那裏還是先瞞著一些。我盡量在一個月內趕回來,若是祖母問起,就說皇上派我去辦差了,莫提二叔和莫珂的事情。”

“娘知道的!妍兒那裏,可要我現在先去跟她說一聲?”莫夫人問道。

莫蒼手指摩挲了下,說道:“不必,妍兒已經睡下了,等我從宮裏回來,我再去跟她道個別。”

“那行,你快些去吧!”莫夫人微微嘆口氣,把莫蒼推出了門。等他走遠,莫夫人叫了自己貼身丫鬟紅香過來:“紅香,將軍要出門,你趕緊的同我一起去廚房看看,有什麽幹糧可以帶的……”

紅香應是,也不多問,陪著莫夫人一起往廚房的方向走。

莫蒼有皇上禦賜腰牌,可以隨時出入宮門。他帶著莫九來到皇上的寢殿外,對著守門的小太監抱拳:“勞煩公公,去跟皇上通傳一聲,就說莫蒼有要緊事覲見皇上。”

莫蒼手握軍權,又深受皇上重視和信任,且是唯一一個可以隨身攜帶武器進入皇宮的武將,守門太監自是不敢怠慢,忙殷勤地笑著說道:“莫將軍客氣了,您請稍等,奴才這就進去通傳。”小太監轉身進了寢殿的門去稟報。

片刻之後,皇上身邊的大太監昌貴迎了出來,笑呵呵地與莫蒼寒暄見禮:“莫將軍,什麽風把您老大半夜的吹來了,皇上正睡不著呢,此刻在跟六皇子說著話,聽聞您來了,高興得直樂,說讓您趕緊進去。”

“多謝!”莫蒼微微頷首,擡腳隨著大太監昌貴進了皇上的寢殿。

皇上正和六皇子坐在桌前吃著宵夜,見莫蒼走了進來,皇上頗有興致地招呼莫蒼坐:“莫將軍你來了,過來坐。”說完輕輕咳了下。當今皇上,四十歲剛出頭,兩鬢卻斑白,臉色帶著些不正常的蒼白,一看就是身體並不康健。

“多謝皇上!”莫蒼也不虛假客套,直接大馬金刀坐在了皇上的下首,和六皇子一左一右面對面。

六皇子放下手裏的碗,擡頭與莫蒼對視一眼,微微頷首,模樣帶著些天真稚氣,用還沒變聲的稚嫩聲音,彬彬有禮地同莫蒼笑著打招呼:“莫將軍。”

六皇子這般人畜無害的模樣,與許久之前在禦書房門口攔住莫蒼,問他荷包上刺繡的冷靜沈著截然不動,莫蒼不動聲色微微頷首,算是打過招呼。

皇上吩咐太監監昌:“這禦膳房新熬的百合蓮子粥,朕吃著不錯,去,也給莫將軍盛上一碗來。”

太監昌貴笑著應是,親自拿碗去給莫蒼盛了一碗粥,恭恭敬敬放到了莫蒼的面前:“莫將軍請慢用。”

“多謝皇上賞賜!”莫蒼也不客氣,端起碗三下兩下把一碗蓮子粥吃了下去,隨即放下碗筷,臉色嚴肅,開門見山對皇上說道:“皇上,微臣有要事相稟。”

皇上頷首,擡眼看了一眼昌貴。

昌貴揮揮手,整個寢殿的十多名太監宮女魚貫而出,只頃刻之間,碩大的殿內就剩下了莫蒼、六皇子,皇上和垂手而立跟個透明人似的的昌貴。

莫蒼見皇上留了六皇子在這裏,也不介意。直接把信從懷裏掏出來,雙手遞到了皇上面前:“邊關生變,皇上請過目。”

皇上接過信打開從上看到下,看完之後面無表情沈默著,半晌,才微微嘆了口氣說道:“這怕是有人等不及了。”

莫蒼沒回答,六皇子坐在一旁安安靜靜,低垂著眼眸看不清神色。

皇上又把信轉手遞給六皇子馮瑾煜,溫聲道:“你也看看吧,有些事還是盡早知道的好。”

六皇子雙手接過信仔細看完,也同皇上一般,面上毫無波瀾。莫蒼擡眼,裝作無意般看了一眼六皇子。

莫蒼說道:“皇上,此事頗為棘手,別人去怕是要耗時許久,微臣要親自去一趟邊關。”

皇上問道:“何時啟程?”

“以防夜長夢多,臣今晚就走。”莫蒼答道。

皇上沈吟一瞬:“你去吧,註意安危,隨時傳信。”

“明陀山上的事情臣已經安排好了,皇後娘娘那裏暫時安全,皇上請莫要太過擔憂。還請皇上保重,臣盡量及早趕回來。”莫蒼說完起身,對皇上抱拳施禮,隨即對著六皇子微微頷首,轉身就走。

莫蒼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口,殿內幾人皆是沈默不語,一片寂靜,帶著說不出的壓抑。

半晌,皇上面帶笑意看著六皇子問道:“皇兒似乎對莫將軍腰間的荷包感興趣?”

六皇子臉上帶著些孩童般的稚氣,微微囧了囧,答道:“父皇,兒臣只是好奇為何莫將軍堂堂一個武將,長得魁梧挺拔,腰間卻掛了個孩童般的荷包,甚是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。”

皇上一聽這話,哈哈大笑出聲:“你也留意到上面繡的那個小王八了?朕早就想問了,但怕莫將軍尷尬,一直忍著。你年紀還小,不懂這些,這準是哪個女子送給莫將軍的,這才當個寶似的。”

太監昌貴見皇上高興,忙笑著接道:“誰說不是呢,奴才也見莫將軍這荷包整日不離身,前些年,莫說荷包了,連玉佩莫將軍都很少佩戴。”

六皇子像對莫蒼很感興趣,接著話題說道:“也不知是哪個女子送的這樣一個荷包給莫將軍,能繡出此等有趣之物,想必也是個有趣的姑娘才是。”

皇上搖搖頭:“這還真就不知了。不過話說回來,莫將軍也已經二十多歲老大不小了,卻連門親事都沒定。前些年……,罷了。”皇上說了一半,像是想起什麽,突然欲言又止。

沒定親,那端午節龍舟賽上,莫蒼身邊那個貌美可人的姑娘又是何人?六皇子馮瑾煜不動聲色地低垂了眼眸,可放在桌子下的手卻微微發著抖,他悄悄攥成了拳頭。

皇上喝著茶,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六皇子忙回神起身走過去,輕輕地拍著皇上的背:“父皇!您可還好?”

昌貴見狀,忙遞了帕子上前幫皇上擦嘴,可等他把帕子從皇上嘴邊拿下來,只見上面一抹暗紅血色。

“快傳禦醫!”昌貴大驚失色,沖著門口喊道。

“昌貴,不必!”皇上擺擺手,阻止了。

昌貴撲通跪倒在地,一臉哀求:“皇上,奴才求求您,就傳個禦醫吧。”

六皇子也跪地磕頭:“父皇,就請傳禦醫來給您瞧瞧吧。”

皇上搖搖頭,劇烈地喘息著:“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,傳了禦醫也就是這個樣子,莫要聲張,我緩一會兒就好。”

昌貴紅了眼睛,卻也不敢再自作主張。六皇子沈默地跪在一旁,一張稚嫩的臉上滿是焦急與不安。

皇上靠在榻上閉目喘著氣,過了半晌,似是才恢覆了些精神,睜開眼對六皇子招了招手,溫聲說道:“瑾煜,你過來坐到父皇身邊來,還有一些事情我要詳細跟你說,我們接著剛才的講,你皇叔成王……”

昌貴見皇上和六皇子父子二人再次擺出一副長談的架勢,悄無聲息地收拾了皇上剛才用過沾了血跡的帕子拿到偏殿去燒掉。

莫蒼出了宮,一路打馬匆匆回了鎮國將軍府,直奔自己院中書房,召集了所有護衛做了各項安排,等護衛們各自去忙,莫蒼又把管家莫叔叫來,關上門一番交代。等莫叔從書房出來,一臉的嚴肅之色,鄭重無比。

全部安排妥當,莫十一進來稟報:“主子,行李已經收拾妥當,馬匹也已經備好。莫七等留守京中,飛雪帶人留在府裏,我同莫九帶人隨你一同前去邊關。”

莫蒼點點頭,起身向外走,邊走邊說道:“在大門口等我。”話落,走到院中一個起落飛身去了隔壁莊詩妍住的院子。

莫十一見狀,也不多言,轉身疾步匆匆就往大門口走,完全不見了平日裏的嬉皮笑臉。

飛雪一直在莊詩妍院中等著,見莫蒼躍進來忙迎上前問道:“主子,莊姑娘還在睡,可要屬下進去叫醒她?”

“不必。”莫蒼腳步不停,直接進門朝屋裏走去。飛雪想到守在外間的雨珍,忙擡腳跟了上去。

雨珍坐在外間的榻上,手裏拿著一雙繡鞋,卻舉著針閉上了眼睛,頭一點一點地在打瞌睡,恍恍惚惚中,只覺眼前有個影子一晃而過,當她擡起頭來看,卻發現沒有人,一個激靈,忙丟了繡鞋起身就往裏屋走去。

飛雪見狀,飛快一步上前,輕輕在雨珍脖子上不輕不重地劈了一下。雨珍來不及反應身子就一軟倒向一旁,飛雪伸手輕輕接住,把她放在了榻上。

裏間只在桌上留了一盞燭火,光線昏暗。莫蒼邁著大步直接走到了床邊。

夏日夜晚太熱,床幔並沒有放下,只見莊詩妍穿著一身白色的裏衣躺在床上,嬌小的身子蜷縮著,睡得乖巧。

莫蒼輕輕坐在了床邊,俯下身去,伸手在莊詩妍的頭頂上摸了摸,滿眼寵溺地看了一會兒,這才小聲喚著她:“妍兒,醒一醒!”

因為心中有事莊詩妍本就沒有睡得太踏實,莫蒼這麽一叫她就醒了過來,睜開眼睛一看是莫蒼,眉眼彎彎,當時就甜甜地笑了,用帶著濃濃睡意的嗓音軟軟糯糯地叫了句:“哥哥!”

這一聲“哥哥”叫出口,莊詩妍好像才想起白天二人鬧別扭的事情,楞了一會兒,嘟著嘴巴小臉往旁邊一扭,還哼了聲。

一天沒見到人,此刻看到小姑娘嬌俏可人的樣子,莫蒼心裏軟得不行,帶著薄繭的溫熱大手在小姑娘白嫩的臉上輕輕摸了摸,大手兜住她的後腦勺,把她的臉固定住讓她看著自己,柔聲哄著:“妍兒,莫生哥哥的氣可好?哥哥現在要出遠門,要晚些日子才回來。”

莊詩妍一聽莫蒼要走,也顧不得還在鬧別扭,忙坐起身來揪住莫蒼的袖子,有些焦急地問:“哥哥你要去哪裏?要多久才回來?”

看著眼前只著一身白色裏衣的嬌俏小姑娘,想到即將分離許多天見不到,莫蒼心中五味雜陳,伸手把人攬進懷裏,帶著些平日裏所沒有的霸道和野蠻。

大掌在小姑娘的後背上用力搓了搓,嗓音低沈:“邊關出了點事,哥哥要過去處理。會盡快趕回來,在家裏乖乖等我,等我回來、會和你說一件大事。”

莊詩妍顧不得問是什麽大事,只知道莫蒼要走,心裏滿滿的不舍,伸手死死摟住的脖子嬌嬌糯糯地說道:“哥哥,你要註意安全,我會乖乖在家等你回來。”語氣裏帶著無盡的依賴。

莊詩妍此刻毫不避諱地與莫蒼親昵,好像是全然忘記了傍晚剛親口說過天色晚了不方便,連門都不讓莫蒼進。

莫蒼低低笑了笑,下巴在小姑娘頭頂蹭了蹭,低頭咬上小姑娘白嫩圓潤的耳珠,牙齒微微用力磨了磨。

莊詩妍疼得低呼一聲,一只手揪住莫蒼的耳朵就把他往起拽,帶著哀怨地軟軟說了句:“哥哥,好疼!”

那嬌嬌糯糯的一聲,喊得莫蒼心裏一酥,身子微僵,半晌沒說出話來。

莊詩妍尤不自知,兩只手揪著莫蒼的耳朵,斜眼嗔了他一眼,那一嗔端的是顧盼生輝風情萬種。

莫蒼偏頭低低笑了聲,隨即大手兜著小姑娘的後腦勺,二人額頭抵著額頭,嗓音暗啞低沈,語氣卻帶著莫名的威脅:“莫要想你那勞什子上門女婿,乖乖在家等我。”

話落,又用力把小姑娘往懷裏按了按,在她額頭重重親了一下,這才松開她,把她放回被窩扯好薄被,深深地看了一眼,起身,轉身就走。

還沒等莊詩妍反應過來,莫蒼人影就已經不見。

莊詩妍躺在床上一手捂著溫熱尚在的額頭,一手摸著還在微微發痛的耳珠,想著剛才莫蒼說的話,看著門口的方向滿眼茫然。什麽“勞什子上門女婿”,哥哥這話是什麽意思?

莊詩妍想了半天,突然意識到什麽,驚呼一聲捂住臉。慘了慘了,早上她和雨珍那一頓胡扯的話絕對是被哥哥聽了去,難怪他下午回來就不過來看她,見她在他門口繞圈,也不出來見她,莫蒼哥哥絕對是被她氣著了。

這可怎麽辦?她當真沒臉見人了,她要拿著人家莫蒼哥哥的錢去找別的男人,還被莫蒼哥哥聽了個正著。啊啊啊!莊詩妍無聲尖叫,捂著臉在床上滾了幾圈。

滾完,莊詩妍突然坐起來下地踩上鞋,也顧不得身上就穿著裏衣,快步就往外跑。

作者有話要說:下午六點第二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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